【韩叶】住在书架上的孩子
- 行文散漫，没有纲
- 鸡毛蒜皮流水账
- 领养一个阿斯伯格综合征患儿
- 奇怪的老叶生贺，不管，即使礼物奇怪也要恭喜老叶终于二十不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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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书架上的孩子
韩淳淳——
韩淳淳原本不叫韩淳淳，叫金久囡。金是淳淳原来在的那个残疾儿童福利院文化课金老师的姓，因为淳淳是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由金老师捡回去的，所以随老师姓。久是因为她是被金老师捡回去的第九个孩子，取了个谐音，囡自然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。
金久囡刚被领回来的时候，已经差不多两岁了，看起来也没有肢体外貌上的残缺，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还不太会说话。倒也不是不会说，她只是不爱搭理人。老师们观察了几天，发现这个孩子不太合群。别的孩子们玩耍的时候，她是不会凑上去的，只自己坐在角落里，盯着墙上的涂鸦看。倒是也有大一点的孩子上去逗她，只是不管谁去，她都不搭理，自顾自盯着墙，偶尔也抬头盯盯天花板的灯。有时候老师带孩子们去别的教室玩耍，她就会盯着教室里的时钟。或者碰到天气晴朗的日子，还会趴在窗口看云。她的生活异常规律，吃饭洗漱睡觉完全不用老师催，一般到点儿了就会站起来等老师过来。
老师们怀疑她可能是自闭症，很快就联系了医生来检测。
金久囡确实有一些自闭倾向，但是也不是典型的自闭症。她虽然不爱说话，但是语言能力却是完全没问题的，和同龄人差不多。更重要的是，自闭症患儿一般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程度的智力障碍，金久囡的智商却是完全正常的。金久囡有小程度的运动不协调，手指也相对别人更笨拙一点。总之，检测到最后也没能确定下来金久囡到底是不是自闭症。她的基本功能都是正常的，人际交往上却颇有些自闭，生活习惯上又带着强迫，运动上也很有些不协调，医生怀疑是阿斯伯格综合征，但具体如何诊断还需要更多的观察。
金久囡对测试时的色块书很感兴趣，认色块书中的数字是她最配合的一个测试。后来老师们就给她买了一本色块测试书。金久囡把测试书拆了，按颜色和数字大小把一张张测试纸整理好。她年纪还小，往往一整理就是一天。一天过去了，她就把这些纸又收起来，放到自己枕头底下。第二天再重新拿出来摆上。
色块书之前，老师们还给金久囡玩过钟，但金久囡没什么兴趣，把钟扔到一边，依旧盯着墙上的时钟看。整理色块纸是金久囡第一次表露出来的兴趣。色块纸也是金久囡第一次主动与老师们说话。她总要金老师坐在她身边，但又要时刻注意着不能和她有肢体接触，然后兴致勃勃地给老师介绍那些色块纸上的数字。随着金久囡逐渐长大，福利院的授课内容也变得相对复杂，她的语言能力大幅增长，对色块书上的介绍也变得更加匪夷所思起来。她会跟老师说它们的名字，它们的颜色，甚至是它们每一天的心情，以及它们代表的不同的形象，如山如水，如人如物，自然百态仿佛都浓缩进了那本色块书里。
金久囡三岁时的生日礼物是一只毛绒熊。自从金久囡有了小熊，而金老师又变得很忙之后，小熊就成了金久囡形影不离的好闺蜜。她有时候会盯着小熊的眼睛或者爪子看半晌，然后给小熊介绍自己的色块书。
这样的游戏又持续了半年多，金久囡被人领养了。
领养金久囡的是一对同性恋人，大约三十出头。一个懒洋洋穿着休闲装，嘴里叼着一只电子烟，看起来不太像会照顾孩子的样子。还一个皱着眉，表情严肃，气质霸道，一身西装穿出了黑社会的感觉，看起来也不太像会照顾孩子的样子。
院长一开始并不太想把金久囡交给他们。一来两人看起来不靠谱，二来金久囡情况也略微特殊了些，和一般的残疾儿不一样。院长私心里并不想金久囡被收养，更何况金久囡本身就很特殊了，这要是再被一个区别于社会大多数的特殊家庭收养，恐怕对她以后的成长不太好。但是这两人来的时候拿的是军部那边特批下来的文书，而且一眼就看中了金久囡。
院长对两人颇有些偏见，在介绍金久囡的时候就说她有严重的自闭症，虽然不哭不闹，但是照顾起来也是相当麻烦，尤其自闭症现在没有针对性的药物，更多还是靠家长老师引导学习，这意味着领养金久囡，就要花费比一般孩子更加长的功夫在她身上。院长顺便还介绍了一些别的孩子，基本都是跛足、耳弱或者兔唇之类不怎么太影响成长的。
也许院长是希望两人知难而退，但两人坚持要领养金久囡，仗着手里的文书，金久囡的领养手续飞快地就办好了。院长也只能望着他们去抱金久囡，只希望他们能让金久囡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。
金老师已经给金久囡做了心理工作，告诉她，她接下来就有两个父亲了，可以住大房子，玩自己喜欢的玩具和游戏，不用和那么多小朋友挤着……等等等等，只是金久囡自顾自低着头和小熊玩对视，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。
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养父父，就是两人过去抱她的时候。那个叼着电子烟的将她抱起来，金久囡来不及躲闪，浑身僵硬地呆在他怀里。抱她的那个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，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小小的打地鼠机，放到她手里。金久囡手指僵硬，握不住小游戏机，小游戏机啪地掉在了地上，金久囡浑身一颤，更僵硬了。
叶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，示意韩文清把小游戏机捡起来，“不喜欢这个呀，那爸爸回去给你买别的。走吧我的小宝贝。”
金久囡被收养之后，上户口时就顺道改名叫韩淳淳了。韩自然是跟着韩文清姓了。淳这个字则是叶修翻遍了字典找出来的。因为金久囡有些不同，所以家长们希望这个孩子保持自己的淳朴纯真，不要因为社会的压力而感到烦恼忧虑，同时也希望她内涵如酒般越长越醇厚。
金久囡颇花了几天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。但是每当叶修韩文清喊她的时候，她还是不太搭理的。她知道这两个人以后就是她的爸爸和爸爸了，但知道归知道，她暂时还不想理他们。她的玩偶熊依旧是她的好闺蜜，她爱上了两个爸爸书房里的大书架。
叶修——
叶修和韩文清初初确定关系的时候就被家里的老头儿老太太知道了。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神通，这边儿叶修刚把韩文清送上飞机，那边儿家里的车已经停机场门口强行把他带回去了。
好在家里老头儿被叶修折腾了这么些年，又有叶秋和“慈母多败儿”的老太太从中斡旋，加上刚出炉热乎乎的“为国争光”首届世界冠军奖杯还摆在家里书架上最醒目的地方，老头儿对叶修已经颇有些“儿孙自有儿孙福”的醒悟，只拄着拐杖在书房里拷问并痛骂了叶修半个小时就放他回房间了。伴随着那声中气十足的“你给我滚回房间睡觉——”，既没有被抽，也没有被赶出家门，叶修走出书房的时候还有些愣神懵逼。
所以这事儿是就这么过去了？
其实叶修也没想拿这件事气老头儿老太太。他和韩文清这么多年下来，从对手变基友，中间的心路历程不足为外人道，确定关系之后的相处也必将有些许磕绊和互相折磨，他实在不打算过早地跟家里出柜。只是没想到老头儿鼻子这么灵，这才刚定下来了呢，两人十几年来的交集就被查了个底儿掉，甚至连叶修什么时候对韩文清变了态度都圈出了重点。
韩叶的事儿叶修连苏沐橙都没说过，老头儿从那一叠资料里精准地就划出了时间线，不得不说，即使叶修离家这么多年，老头儿该关注的该了解的一点儿没漏，充分跟叶修展示了什么叫“你爸爸还是你爸爸”，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对手，是你的父母。
之后家里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刚退役的时候，老头儿还是看叶修不顺眼，左右总要挑他一点儿刺儿。老太太偷偷跟叶修说，老头儿这是怕了。其实老头儿明白得很，叶修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，所以他打完了游戏还是会回到家里来。可这心里总是放不下，还是会害怕，怕叶修为了一个男人，又离家出走，怕他又十几年不回来，怕自个儿老了连亲生的儿子都见不着。
老太太拉着叶修坐在沙发上，拍拍他的手，“你们父子俩斗了这么多年，你妥协了，他啊，也妥协了。只要你和小秋都好，只要你们都好——”
叶家这边居然就这么一路绿灯通行了，叶修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。倒是韩文清家里颇闹腾了几年，差点儿就把韩文清逐出家门了，最后还是叶老太太出马搞定了韩母。韩家一向是男主外，女主内，儿子的性取向问题经过家庭会议被定性为“内务”。所以搞定了韩母，韩父即使不乐意，也只能关起房门跟韩母不乐意了。
直到这几年韩文清也退役了，两人才算是结束了聚少离多的异地恋，正式在B市定居。乔迁时两边儿长辈亲戚都请了，韩文清亲自下厨，叶修给他打下手，自己家摆了一顿满嘴流油又不失养生之道的乔迁宴，把老头儿老太太都吃高兴了，韩叶两家的法外姻缘就定音了。
十年前叶家老头儿五十大寿的时候，叶修刚刚被嘉世驱逐，只在年前匆匆给老头儿寄了一件白色的马褂，在杭州的古董铺子给老太太挑了一件雕云的木头簪子，完全错过了时间不说，还挑错了颜色和花式。
老头儿今年要过六十大寿，叶修想起来觉得自己以前那份儿生日礼物送得不地道，遂和韩文清琢磨了一下，想想两家家长其实最想看到的还是儿孙满堂，所以决定给老头儿送个孙子/孙女儿。
既然要领养孩子，两人四下了解了一下，当然是越早越好，先领回来培养几个月感情，然后再送到老头儿面前亮个相，也免得太突然让小孩儿有心理压力。最后本着“好事做到底，为国减压力”的原则，托叶秋去军部领了条子，直接去政府直属的残疾儿童福利院挑。
叶修和韩文清进了福利院，一眼就相中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摆弄小熊的小女孩儿。相比起其他小朋友，小女孩儿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眼神也很空洞，但是长相甜美，天生弯弯的大眼睛自带三分笑，两腮的小酒窝抿嘴就显，和小熊说话间深深的酒窝若隐若现，实在是鹤立鸡群，夺目极了。
自有后台的韩叶二人飞快地处理了领养手续，听了满耳朵关于如何照顾金久囡的注意事项，就顺顺利利地把未来的韩淳淳领回了家。
关于如何取名定姓，韩叶两人还颇争执了一番。最后还是采取老办法，上荣耀竞技场打三场，三局两胜有决定权。韩文清赢了，所以金久囡冠韩姓，于是取名权就落到了叶修身上。毕竟是自个儿的女儿，还这么乖巧漂亮，叶修取名花了很多心思。上班开小差翻了一周诗经楚辞唐诗宋词甚至毛选语录，最后还是在新华字典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字。
两人一开始叫金久囡“囡囡”，这是福利院老师的叫法。其实韩叶二人觉得不太好听，之后两三天发现她作息规律得宛如一个小张新杰，于是叶修开玩笑一样喊她杰妞儿，被韩文清嫌弃了好几天。直到正式上了户口，金久囡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，为了让她尽快熟悉名字，韩文清和叶修都喊她淳淳。
一开始主要还是韩文清带她。叶修毕竟已经在体育总局上班了，生活比较规律死板。韩文清和中国荣耀分公司新签的合同是明年才开始开发新项目，手头又刚刚结束了旧项目，正好放假，所以还有几个月可以潇洒。
韩文清——
韩文清自和叶修纠缠以来，家里是哭也哭过，闹也闹过，关起门来还放狗咬过，到最后还是修成正果，心满意足来了B市。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走过，甜甜蜜蜜秀过，磕磕绊绊磨过，韩文清自以为暴脾气有了很大改善，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轻易抓狂了。
万万没想到，只是领养了一个阿斯伯格综合征可疑的小女孩儿没几天，他就彻底破功了。
这个大名儿叫韩淳淳的女孩儿刚带回来家里的时候很是不知所措。韩文清耐着性子哄她，她也是丝毫不搭理的，连眼神儿都奉欠。叶修当时把她抱回了给她准备的小房间，刚一落地她就转身跑了，小身影一闪就跑进了书房。叶修和韩文清追过去，就见她呆呆地看着书房里的大书架，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。
大书架每一层间隔都很开，因为专门留出了空间摆放各类奖杯证书和手办周边。上面的书是按内容分类的，颜色斑驳繁杂，乍乍一看整齐却又有些混乱，更不要说还有几本叶修翻了几下随手扔那儿的。金久囡抱着自己的小熊跑过去占领了书架一角，就此就住在了书架上。韩文清和叶修把她抱回来几次，她就跑回去几次，最后两人给书架装了一个有护栏的小梯子，专供她爬上爬下。
书架的对面还装了一架摄像机，家里其他地方也都装上了监控，一是为了小孩儿的安全考虑，二是方便就医时提供线索，三则是方便韩叶二人揣摩小孩儿的心思。
金久囡平时就抱着自己的玩偶，摆弄书架上那些书，把它们按大小和颜色一一排好，奖杯手办之类她都没动，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摆的很整齐，也可能是因为太重了拿不动，当然最有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摆。累了她就坐在角落里，什么都不干，饿了就眼巴巴看着韩文清，该睡觉了就在书架上躺下。除了饭点儿要吃东西会和韩文清有些许眼神交流，其他时候完全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。她几乎可以说是把自己的窝驻在了书架上。时间一长，书架上的“小生活用品”就越聚越多了。
如此过了一周，韩文清坚持不下去了。这对孩子的成长也很不好。韩文清于是和叶修商量了一下，给刚刚拿到新名字的韩淳淳重新布置了一下房间。专门请教了医生和室内装修师的意见，给她的房间来了一个大变样。有各式各样小女孩儿喜爱的新奇玩意儿，还有福利院老师提过的数字色块装饰和小玩具，整个房间都是暖洋洋的欢快可爱风。
新房间果然引起了韩淳淳的兴趣。韩文清每天都抱着她去房间里探索。她花了几天在房间里看来看去，每天韩文清都陪着她，时不时地引她说话，问她喜欢什么，看到了什么，在想什么……只是每天必须做的整理书架还是不会被漏下，到了睡觉的点儿她也还是跑回书架上的小被窝里。
韩文清每天陪小女孩儿就花了大半精力，只觉得比当年打一场顶级的快打单挑赛还要累人，更不要说这女孩儿还不会给他什么正面的反馈。没有积极反馈，带孩子的过程非常折磨人，韩文清简直要疯。
虽说丢下韩淳淳一个人在那儿玩儿着也可以，可韩文清实在放不下这个责任。孩子已经领回来了，当时院长也是明着暗着百般劝阻，是自己和叶修坚持要这个孩子。韩文清长长舒出一口气，不管怎么样，也得好好养熟这个小家伙。
“淳淳，到今天为止，正好是你来到爸爸们身边一个月了，”韩文清斟酌开口，“今天叶修爸爸会给你带礼物回来。你猜猜是什么？”
韩文清其实不太会哄孩子，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交流，更不要说还是个自闭的孩子，他看了一些育儿书，横竖是学不会那种说话方式了，所以干脆还是按自己的方式来。
经过一个月的陪伴，韩淳淳已经会在韩文清说话的时候给他分一点眼神，前提是韩文清明确地开口喊她的名字。
韩淳淳呆呆地看着韩文清，半晌才摇了摇头。
韩淳淳坐在书架的边沿甩着小腿，韩文清半坐在她对面的书桌上，柔和了眉眼对她说：“淳淳猜一猜？”
韩淳淳犹豫了很久，终于开口说：“是蛋糕吗？”这声儿没比蚊子大多少，要不是韩文清注意力极度集中，恐怕就错过了韩淳淳来到家里的第一次说话。
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，韩文清按捺住自己想跟叶修分享的心情，对她点点头，“淳淳喜欢蛋糕吗？”
韩淳淳抱着自己的小熊，闷闷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韩文清愣了一下，同样放小了声音问她：“淳淳以前吃过蛋糕吗？”
“吃过。”韩淳淳对着小熊的眼睛，和它对视。
韩文清又问，“那为什么不喜欢？”
“就是不喜欢。”韩淳淳说完，再不理韩文清了，开始专心致志教小熊认数字，虽然这个教学在福利院就开始了，但她还是时不时就玩一次，尤其是不想理韩文清和叶修的时候。以前都是无声无息的，这是第一次韩文清听她放出声音来。
正好还可以听听韩淳淳都会说些什么。韩文清也就不计较她突如其来似乎有些不愉快的心情了。
叶修，韩文清，韩淳淳——
叶修下班之后就直接去提订好的蛋糕。正值B市的夏天，他和韩文清订了一个冰淇淋蛋糕，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韩淳淳，正在摆弄自己的数字色块玩具。这套玩具是当时重装修房间时专门定制的，那么多小玩意儿里，韩淳淳最喜欢这套玩具，对它爱不释手，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色块书，对小熊的教学也变成完全依赖这套玩具了。
今天韩淳淳的心情起伏不定，刚刚还闷闷地不理韩文清，可看他专注地看着自己，一转眼就把教学的对象从小熊换成了韩文清，开始一本正经地教韩文清认数字。
她的说法很有意思，韩文清也是第一次听一个阿斯伯格综合征患儿讲述自己的小世界。韩文清听着那些好像外星人理论一样的数字教学有一种“世界真奇妙”的感慨，尤其是什么1是瘦瘦的，戴着帽子，4是红色的，经常不开心，2是驼背的，是全部数字里最老的，9是高高大大的……
韩淳淳偷偷瞥一眼韩文清，“9是爸爸。”
韩文清乐了，“9是哪个爸爸？”
“是韩爸爸。”韩淳淳抿抿嘴，小酒窝深深的甜甜的。
“那叶爸爸是什么？”书房门口突然传来叶修的声音。
韩氏父女俩齐齐转头看他。叶修刚回到家，外套还没脱，把冰淇淋蛋糕往冰箱里一放，泡了三杯柠檬蜂蜜茶，就迫不及待奔来了书房。他在书房门口站了颇久，刚一听到韩淳淳的声音时又惊又喜，等到听到韩文清都有自己专属的数字了，忽然觉得有些心气儿不平。数字仿佛是韩淳淳独有的看世界的方式，在韩淳淳这里拥有一个数字显然有着不一样的意义。
韩淳淳低头看着数字色块玩具不说话。韩文清走过去帮叶修把端杯子，粉红色的小杯子放在书架上韩淳淳的小桌子上，两个大杯子直接往书桌上一摆了事。
“淳淳来说说，叶爸爸是哪个数字？”叶修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，开始逗弄韩淳淳。
韩文清把柠檬蜂蜜茶递给他，嘲笑他，“你一共也没陪淳淳多少时间，还数字。”
叶修不服气，“我每天晚上还有周末都陪淳淳好吧？”
“好像人家理你了一样。”韩文清嗤笑。
韩淳淳把小熊抱在身前，缩在书架上，从小熊背后偷偷观察拌嘴的韩叶二人。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秀恩爱。
“7。”韩淳淳观察半天，终于判断出这两个人是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的。
果然，即使声音很小很突然，叶修和韩文清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答案。叶修得意地冲韩文清挑挑眉，也不理会韩文清的反应，转头对韩淳淳道，“为什么叶爸爸是7呢？”
韩淳淳拿出数字色块玩具，捧着那个“7”小声解释：“7很温柔，喜欢抱我。”
叶修一愣，哈哈笑着伸手去抱韩淳淳，“好吧，叶爸爸最喜欢抱淳淳了。”
一个月下来叶修和韩文清经常去抱韩淳淳，一开始她还是有些排斥的，一被抱就浑身僵硬。不过她也经常偷偷观察韩叶二人，发现这两个人自己也经常抱来抱去，甚至亲吻什么的也时有发生，她浅薄地意识到抱来抱去和亲吻可能是这个家里的一种生活方式，被抱得多了也就习惯了。
只是，爸爸们什么时候才会亲她呢？
韩淳淳问过小熊这个问题，可惜小熊并不会给她答案。
“那么淳淳呢？哪个数字是淳淳？”叶修抱着韩淳淳往餐厅走。韩文清收拾了一下几乎没被动过的三个杯子，也跟着去了餐厅。
韩淳淳似乎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，一下子有些慌了。“不知道。”她有些低落，“没有淳淳。”
她细细数着，“3是金老师，7是叶爸爸，8是院长阿姨，9是韩爸爸，没有淳淳。”
叶修掂掂怀里的小女孩，笑着对她说，“怎么会没有淳淳？”
“淳淳是0。”韩文清接口道。
韩淳淳和叶修一起看他。
韩文清似乎是笑了一下，又或是勾了一下嘴角，反正眼睛里是开心的。“0圆圆的，很可爱，总是自己呆在旁边，对不对？”
韩淳淳点点头。
韩文清点点淳淳的小酒窝，“淳淳的酒窝也是圆圆的，很可爱，淳淳总是自己呆在房间里或者书架上玩。”
“0是淳淳吗？”韩淳淳歪着头看叶修。
叶修笑着点头。
韩淳淳又高兴起来，“0是淳淳，7是叶爸爸，9是韩爸爸。”
“对，0是淳淳，7是叶爸爸，9是韩爸爸。我们是790一家。”叶修把韩淳淳放在她的儿童座椅上，去冰箱里拿蛋糕。
韩文清整理了一下餐桌上叶修带回来的热菜和儿童辅食，纠正他，“970一家。”
叶修小心地拿出蛋糕，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韩淳淳以前在福利院吃过蛋糕，不喜欢奶油蛋糕那种甜甜腻腻的味道，而且小朋友们有时候疯起来还会故意拿奶油抹她，所以她一直很讨厌蛋糕。不过这次是叶爸爸和韩爸爸专门给她买的蛋糕，她告诉自己最少最少也要吃一口。
这是她第一次吃冰淇淋蛋糕。韩叶二人先让她吃了点儿热食，然后才给她看蛋糕。
韩淳淳看着蛋糕上的淳淳，很高兴。“淳淳喜欢玩数字玩具。”她小声说。
叶修给她切了一小块，上面有一个数字“0”。
“来吧，淳淳先吃0。”
“淳淳吃淳淳。”韩淳淳严肃地说。
韩文清乐，“是，淳淳吃淳淳。”他切了一个“7”，本来想递给叶修，手一转把小盘儿放到了自己面前，“韩爸爸吃叶爸爸。”
韩淳淳点点头，看叶修，“叶爸爸吃韩爸爸。”
这下轮到叶修乐了，二话不说给自己切了一个“9”，“嗯，淳淳聪明。”
聪明的韩淳淳，第一次觉得蛋糕其实很好吃。
- 不知道有没有后续·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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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前从来没给老叶写过生贺（当然其他角色也没有= =）
作为第一篇生贺，前后反反复复犹豫了一星期，才开始动笔。然后又是在做实验和复习的间隙熬了三天夜码了万多字，然后一个一个删掉了冗余的片段和不必要的赘述。最后实在熬不住了，才放出了这篇仿佛开头过程结尾都烂掉了的生贺文……
对自己感到了绝望(T/ ＼T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