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云雅鹤

6 两个人？一个人？

“你刚刚说星文姐帮你约了检查和专家号？”叶修问韩文清。

……为什么姐姐也喊得这么亲切……你们很熟吗？韩文清警惕地想。

他点点头。

叶修拍板要陪他去。说做就做，幸好韩文清订的航班还有位，连夜就加了一张票。

弟弟可能得了精神病。韩星文第一时间安排好了自己的实验，专门空了两天出来陪弟弟。

她自己不认路也不会开车，更何况b市开车可能还没有地铁快，索性就一口气买好了交通票。因为飞机晚点，她在机场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等到韩文清和叶修。

韩星文还在左顾右盼的时候，叶修先瞧见她了，拽着韩文清快步走过去。

韩文清喊了一声：“姐。”

韩星文上去抱抱他：“没事吧？”

韩文清“嗯”了一声，又给两人作介绍：“叶修。我姐，韩星文。”

叶修猛地看向韩文清，皱了皱眉。

韩星文感觉刚刚自己好像听错了一个音，但机场人声嘈杂，她也没在意。她拍拍叶修的肩：“也很久没见你了。还好？”

叶修很乖巧：“挺好的。谢谢姐姐挂念。”

韩文清惊奇地看着这个突然乖巧的叶修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值回票价了！

韩星文一边一个挽住韩文清和叶修，向右边的韩文清抱怨道：“一起来怎么不提前说，我这票都没买够。”

“我现在去买。”韩文清主动道。

韩星文见他表现毫无破绽，不像是会搞丢的样子，就放心让他去了。她又对叶修道：“小秋这几年也没变化啊。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呢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号码。”

叶修摸摸鼻子：“呃，我没手机。”

叶修犹豫了一下，问韩星文：“星文姐，老韩的情况……你能详细给我讲讲吗？”

韩星文道：“不好说，先看看脑部检查的情况吧。你知道的，人的大脑太复杂，很多精神病我们也解释不清楚。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，为什么会发生……我虽然目前正在做学习与记忆这一块，可你真要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他到底怎么回事。理论上说，记忆以突触和神经环路的形式储存着。但谁也不知道，如果神经元搭错了线，形成了新的突触，或者是旧的消失了……会发生什么……”

韩文清买全了票回来。三人很快就去了医院。

精神科专家看了头部CT等检查，说是没有器质性病变。又问韩文清症状，只见韩文清对答如流，逻辑缜密，除了多出七年记忆，又少了一部分和叶修有关的记忆之外，整个人都正常无比。

专家道无法确诊，韩文清的症状勉强和精神分裂症、癔症以及妄想症挂钩，却又不是这三者。其也没有诈病的表现，故医生诊断为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。

开处方时，叶修和韩文清对视一眼，叶修问道：“主任，这些药，有什么副作用吗？”

“作用于精神的药物，当然有不良反应，尤其是锥体外系反应。”

韩星文想到韩文清的职业，知道他们俩是担心会不会影响打比赛。答案是肯定的，药物副作用不是每一条、每个人都会有，但锥体外系反应包括肌张力障碍，不能久坐，甚至有时候会有类帕金森震颤，而职业比赛对手的稳定性要求很高，一点点变化，都可能致命。这个风险，韩星文几乎可以肯定，韩文清绝对不会冒。

“谢谢医生。”韩星文压下了韩叶二人还未出口的问题，将他们赶出去，独自留下和医生又聊了两三分钟。

她出来后对韩文清开诚布公说明了药物副作用，韩文清果然如她所料那样拒绝吃药。

韩文清把医生给的处方收起来。韩星文让他们明天再去她的实验室做一个fMRI，至于到底怎么处理韩文清的情况，容后再议。

fMRI的结果并没有出乎韩星文的意料，几个记忆相关的区域都异常活跃。

坐在咖啡厅里闲谈的时候，韩星文叹了口气。

“我没办法，文清，我知道你不想吃药，但这是目前为止，唯一可能有用的途径了。”

韩星文沉默片刻，又说：“你也23岁了。自己决定吧。只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，都要告诉我。”

韩星文大韩文清4岁，从小到大姐弟俩没红过脸没吵过架，韩文清一直都很信任这个姐姐。

相比韩星文和韩文清一心相信科学，叶修的思维更发散一点。他忍不住去想，也许这个韩文清，其实不是生病了，而是什么平行时空的人，只是那个时空的韩文清和叶修，不是恋人而已。

三个人都沉默不语。

韩星文懂了韩文清的选择，她想开口再劝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本质上，她和弟弟是同一种人。将心比心时，她连自己都劝不动，更不要说去说服从小就很有主意的韩文清。

她绞尽脑汁把其他干预手段想了想，终于道：“你多出来的那七年我是没办法了。你少掉的那些，如果你想找回来，可以试试故地重游、故事重温。”

叶修听到这里，耳朵一动，望向韩文清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审视。

韩文清敏锐地察觉到叶修的目光。

他肯定又想分手！

……又？！

哪儿来的又？

呸，分就分，稀罕吗！

“不分！”韩文清怒目回视。

韩星文：“……”我弟弟真的应该吃药的。

叶修：“……”这个老韩真的怪怪的。

“文清你去埋单吧。我该回实验室了。”韩星文把韩文清支走，对叶修道，“小秋，你在怀疑什么？”

“……”姐姐敏感一如以往啊，叶修感慨。

叶修并不想把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告诉韩星文，尤其是在韩星文高知科学家的光环下。

但韩星文仿佛有读心术一样猜到了叶修的想法：“你是不是觉得，也有另一种可能，那就是文清一开始猜测的那样，他从未来重生，或者说穿越到了现在的这个时间点？”

“如果是重生，那他不可能不记得你。我猜，你认为他是平行世界穿越来的？”

“我以前没说，其实我真名叫叶修。”叶修突然来了一句。

之前在小别墅时，韩文清很少主动跟叶修聊天，两人之间说话也不会喊他的名字，所以叶修一直没发现，直到机场韩文清给韩星文介绍时，喊他叶修，他才突然发现，这个韩文清……可能真的不是他的那个老韩。

韩星文无暇去想叶修为什么隐藏真名，她很快想到了机场时韩文清的介绍。无法解释。但她也不相信什么平行世界。任何细微的变化，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突触的消失或者增加，都可能引起某个记忆的突变。而预知未来……

“天才疯子，一线之隔。尽管暂时科学无法解释，我也只相信科学。”

最终，韩星文恳求他：“再给他一次机会吧，小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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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韩宣布：弃疗。

（关于记忆和诊断，都是看资料扯的淡。）

老叶：你猜我给不给你机会？

老韩：（哈！稀罕吗！）给！

↑ 一个心嫌口正直的老韩。